被剝削的一群,窮忙族的悲哀



為何再怎麼努力工作,卻依然窮困?這些是美國社會的縮影,也是在貧富差距破百倍的台灣,可能發生於你我身上的故事。

奢侈是由不起眼的雙手所製造出來的,不僅是在「開發中」國家的骯髒血汗工廠裡,在美國的國土也是貧富交織。移民來此尋求豐衣足食的生活,也帶來了他們的貧困,為了微不足道的工資,他們在蓬勃的繁榮中成了一座座艱困的島嶼。儘管收入遠遠比在家鄉時來得高,但他們想要的是如美國人般吃飽穿暖、生活安適。
在馬鈴薯田裡是這樣,在縫紉工坊裡也是,在乾洗店、餐廳,郊區有錢人修剪整齊的花園裡都是。第五大道跟威爾夏大道上獲利豐厚的服飾,是由在洛杉磯春天街跟第八街之間的破落街區打拚的墨西哥人、泰國人、宏都拉斯人跟韓國人縫製的。等到這些優雅的洋裝和高雅的上衣熨燙過後,穿在閃閃發光的櫥窗模特兒身上,所有的苦難斑跡早已被抹滅得一乾二淨。
平價時尚品牌背後隱藏的勞工問題十分嚴重,超時、低薪問題,在我們消費的同時也正在發生。
平價時尚品牌背後隱藏的勞工問題十分嚴重,超時、低薪問題,在我們消費的同時也正在發生。

光鮮亮麗的背後

紐約客如果漫步在寬廣的洛杉磯街頭,可能找不到城市究竟在哪裡。一大片低矮的房屋跟倉庫、寬闊的高速公路跟分散的工廠,隨意沿著太平洋往東延伸,彷彿土地是用之不竭的資源。製衣區卻是例外,這裡有一種緊張的城市氛圍,建築物高高地在街道上投下陰影,街上人種膚色混雜、語言各異,就算不靠近混亂擁擠、生氣蓬勃的曼哈頓製衣區,這附近也可以讓紐約客有回家的感覺。手推車掛滿衣服,穿梭在卡車車流之間,一旁的建築物因為過度使用而顯得年久失修;到了午餐時間,嘎吱作響的電梯從13樓、12樓、10樓降下,勤勞的、取巧的、可敬的、墮落的—總而言之,來自全球的人口就這麼湧出來。大部分的面孔都是亞洲人跟拉美裔,也有少數幾個黑人跟白人;有幾台墨西哥塔可餅車占據了小巷裡的有利位置,或是沿著停車場邊停靠。工人跟老闆飛快地吃著午餐,接著回到擠滿縫紉機跟一卷卷布匹的閣樓。
坎德拉里亞從墨西哥來到這裡已經9年了,她在這裡工作,從這份縫紉工作換到下一份,因為小公司就像風中的汗珠一樣,瞬間出現又蒸發不見。她的動作很快,而且她最好要動作快,因為她是按件計酬的:每車縫一件牛仔褲的前襠開口,她可以拿到0.75美分,這算數再簡單不過。「我必須車100件才能賺75分錢,」她說。要賺到加州的最低工資(當時是5.75美元),1小時總共要車767個前襠開口,平均1個只有不到5秒可以縫。「我做得很快。」她誇口道,比這個行業的新手快很多,「我一天可以做4落,一落有1200件到1600件。」最高紀錄是一天8小時,一小時大概賺6美元。
不過這裡有個陷阱,她的上司是個名叫映的越南女人,她會記錄坎德拉里亞按件計酬所賺的錢跟最低工資之間的差距,如果某天她沒賺到最低工資,映還是會付給她最低工資,但是坎德拉里亞就欠她差額;如果她賺的高於最低工資,她就得拿去償還欠映的金額。就算這樣替她的工資設了上限,但這還是比很多製衣工人按件計酬,領低於最低工資來得划算。而那些維持不了速度的人則會被開除。
坎德拉里亞早上7點開始工作,不過要等到9點映才讓她打卡,以確保她的工時紀錄看起來少幾個小時。坎德拉里亞的手迅速而靈巧,映卻指控她捏造紀錄,誇大了自己的產量。這項指控引起爭論,坎德拉里亞還曾經拿出自己的筆記本,上面記錄了她的工時。「老闆想從我這裡拿走筆記本,」她回憶道:「他們想讓我簽一個東西,承認自己捏造紀錄。」常見的詐欺詭計讓縫紉工坊布滿不確定感,沒有合理工資,勞動者也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坎德拉里亞沒有移民文件,沒有權利合法待在美國,也不能販賣美國經濟市場所需要的東西:生產線最底層的廉價勞動力,所以她在這間血汗工廠裡只待了1年又8個月。她有沒有機會找到更好的工作呢?她嘲笑我的蠢問題,有好幾個跟她坐在一起的男人也笑了,他們在好幾間不同的成衣公司工作。
「我幫褲子縫上標籤,一件賺4分錢。」胡安說道,這就是他9年的製衣區經驗。「製作一件褲子的全部人工費用,總共是2美元。」
「我做的是腰帶環。」黑素斯說道。「一件褲子賺9分錢。大部分的工廠都沒有給到最低工資,但是像胡安這樣的人,有辦法達到那樣的標準。新來的人做不了那麼多。」沒經驗的、操作縫紉機沒那麼靈巧的,據他說一小時只能賺3美元。

血汗工廠監督聯盟

付這麼少錢對老闆來說似乎是個福音,不過老闆並不是很開心。計件工資低反映出生產力低,而成衣工廠要如期交件,因此胡安的雇主「希望工人產量足夠,可以達到最低工資,」他解釋道。一直達不到的人就會被開除。州政府提高最低工資的時候,雇主通常會要求提高生產速度,但是計件的報酬卻維持不變。爭取勞動權益者指出,這是在規避政府頒布的法律。更有效力的則是經濟法則,全球的製造業情勢讓位於洛杉磯的5千家成衣工廠必須面對嚴酷的競爭,跟那些在宏都拉斯、柬埔寨等生活水準跟勞力成本極低的第三世界國家的工廠一較長短。墨西哥人在工廠工作一天大概賺4美元,柬埔寨的教師一個月賺15到25美元,而柬埔寨籍的製衣工人一個月賺30到45美元,或者是一小時16到23分錢。解決之道,就是把第三世界的某些特徵引進美國。
示威反對全球化和世界貿易組織的美國人中,似乎很少有人意識到,如果他們想要抗議血汗工廠,不必到貧窮國家尋找剝削案例,只要沿著洛杉磯的第八街走就能找得到,在那裡負面宣傳肯定能夠更快達到效果。抗議全球化就像是抗議雨季來臨,有什麼意義呢?反正肯定會下雨,帶來壞處的同時也帶來好處—具破壞性的洪水也同時帶來足夠的水量;要讓稻米生長。最好的方法就是疏導、控制,避免毫無防備的人遭到淹沒。
這就是加州好幾個組織在做的事情,他們成立了一個聯盟,叫做「血汗工廠監督聯盟」(Sweatshop Watch),代表製衣工人遊說並提起訴訟。這個組織已經說服某些勞工克服被驅逐出境的恐懼,揭發他們的雇主—小型縫紉工坊、以及大型品牌設計師和製造商—那些知名品牌通常雇用剝削勞工的縫紉承包商來做骯髒事,苛扣工人來縫製服裝。2000年時,一對時薪只有3美元的拉美裔夫婦和他們的女兒,贏了3個製造商共13萬4千美元的和解金,包括 JPR(John Paul Richard)、法蘭辛.布勞納(Francine Browner)和BCBG(BCBG Max Azria)。製造公司雇用了私人公司來監控縫紉承包商的情形,但是卻沒有在監控者回報有異時採取任何行動。

<文摘要來源>

窮忙:我們這樣的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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