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路上有我陪你！
蔡傑，蔡家的獨生愛子，一出生，家人即對他寄予厚望，可沒想到，蔡傑2歲半時，被診斷罹患自閉症。
在蔡傑3歲半那一年，蔡傑爸爸選擇了全職爸爸這條路，下定決心，要用不留退路的愛，幫助愛子穿越障礙。讓我們透過《一路上，有我陪你》一起看蔡傑爸爸的用心歷程。
放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功課，尤其對我這樣一個執拗的男人而言，更是不容易。
我從小就是個個性倔強的人，只要我想做的事，我一定不惜任何代價，盡我所能去做。這樣的性格是一把雙面刃，從好的一面來看，那是「執著」、「堅持」；但從不好的一面來看，就是「龜毛」、「完美主義」了。
我雖不會兇孩子，但我想我絕對是個嚴父，我對蔡傑求好心切，絕對不會因為孩子哭泣而心軟「放過」他，我認為「該做的」事情，一定要求他貫徹到底。
妻子因為下班後才有機會跟孩子相處，不太會去勉強孩子，孩子自然覺得跟媽媽在一起比較輕鬆。
就以「說故事」這件苦差事來說吧。妻子不在旁時，蔡傑心知肚明，他沒有別的選擇，必須跟爸爸唸完故事才能「脫身」，所以他通常會勉為其難，乖乖跟著我把程序走一次；但是只要妻子在旁邊，孩子就一定會賴皮哭泣，希望可以「逃過一劫」。
有一次，妻子休假在家，我想讓她多睡一點，便把孩子帶到一旁去練習數學、注音符號、球類遊戲，後來，我想跟他一起唸故事，他一聽到「唸故事」，情緒就上來了，立刻哭泣，想要引出媽媽來「救」他。
我連忙勸說：「媽媽太累了，讓媽媽休息，爸爸陪你唸。」
蔡傑卻不依不饒，語無倫次叨唸著：「跟爸爸唸，就哭了！」、「會哭哭、會不高興了！」、「不高興，就哭了……」
而且，音量愈來愈大，最後還是把妻子吵醒了，她起來陪蔡傑讀了一次故事，唸完以後，我過去問蔡傑：「是不是會唸了？」
他答：「是。」
我說：「那等一下再唸一次給爸爸聽，好不好？」
一聽到要唸故事給我聽，他情緒又上來了，哭哭啼啼，就連妻子在旁哄勸也無效，蔡傑依然不斷哭訴著：「會不高興了、會哭哭、會害怕……」
看到這一幕，我也五味雜陳。
唉，只是跟老爸唸個故事，就這麼難過與討厭嗎？
當父母，真的很不容易。對孩子有益的事，多少都有點「痛苦」，孩子總是不願意配合，但如果放任他，又怕錯失早療良機。
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無法放下，也或許是在我內心深處，不願承認自己的孩子樣樣比人差。我不太能忍受孩子的進展一直原地踏步，所以，教導他的方式可以說是相當「積極」。
雖然，我不會對孩子咆哮或打罵，但我這種不能打任何折扣的「柔性堅持」，還是讓蔡傑叫苦連天。我幫他排出來的訓練項目，一定要貫徹到底，在還沒有「完成」前，誰來替孩子說情都沒用。
當全職爸爸的頭幾年，我經常不自覺做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總是想：「再差一點點就會了」「再多做一點點」「再進步一點點」……
其實，我內心也明白，這「一點點」對蔡傑來說，是多麼大的負荷！雖然我常覺得蔡傑很可憐，但我總是無法死心，還是不斷用我「柔性的堅持」去逼迫他就範，「再一點點」、「再一點點」……
而我不放過的，又豈止是蔡傑而已？也包括我自己。
孩子痛苦，我又何嘗輕鬆？即使我已經快被挫折感滅頂，但我總是心有不甘，著魔似地一直教、一直教……
這種堅持，有好也有壞。好處是，孩子的進步比較明顯；而壞處，就是難免會造成我們父子關係的「傷痕」。在教養蔡傑學習以外，我還必須花很多時間重新經營親子間的感情，修補傷痕。
時間久了，我也不禁自問：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進步與親情，到底哪個重要？如果蔡傑的快速進步，必須賭上我們彼此的父子情分，這值得嗎？
有一天下午，我按照往例，陪孩子出門騎腳踏車。蔡傑不經意地回眸對我燦爛一笑，那個表情如此天真、快樂、動人，我心裡突然領悟：我必須先放慢腳步，才不會一心「黏」在蔡傑的進步幅度上，而能同理他的努力與難處。
在蔡傑剛開始可以敘述較多事情初期，每次要開口時，表情總是充滿緊張、心跳加速、全身顫抖，還會激動地走來走去。我看得出他想表達一些事情，但似乎是怕別人聽不懂，所以想自己先「練習」。
可憐的孩子，我懂這種感覺。
我的口吃讓我的成長過程吃了很多苦頭，因為怕別人聽不懂或誤會，小時候，我經常會先想好等一下要說什麼話，自己私底下先偷偷小聲的反覆練習，碰到一些特別容易造成我口吃的音，諸如尾音有「ㄚ、ㄢ、ㄧ、ㄨ、ㄜ、ㄛ……」之類的，我就會在心裡盤算有沒有可以替代的句子，免得我一開口就出糗。
我真的好想幫他，卻使不上力，只能好好擁抱他，想讓他明白：「孩子，爸爸懂你的心，爸爸知道你正在努力。 」
往後，每當我發現他又開始焦慮，走來走去、自言自語時，我都會靠過去仔細聽，聽他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事情。有時聽懂了，就會插嘴進去，與他展開對話；有時太小聲了，聽不清楚，我就會問他：「你在說什麼？跟爸爸說，好不好？」
無論什麼話題，我都會試著跟他聊下去，每一次，他都會給我回應，可見得，他內心深處還是願意跟外界溝通的。
因為腦部缺陷，自閉兒常有無法與人眼神交會的毛病，即使我常訓練他要看著別人的眼睛，但他似乎還是會有壓迫感，視線會不斷飄走，焦距停在遠方。為了讓他更像正常人，每當他的眼神飄走時，我便會中止說話，以吸引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我身上，我才繼續說下去。
聊天分享是每個人都喜歡的事，就算是自閉兒，也渴望表達與對話，只是因為一些障礙，讓他們無法跟常人一樣，所以自閉兒們常會被稱為「星星的孩子」，感覺他們好像活在另一個星球，無法跟地球人對話。
但是在我的眼裡，蔡傑的心，並不是座落在遙遠的星球上，他也想親近人，只是別人不懂他。
現階段，或許只有爸爸、媽媽等極少數人能夠理解他。但沒關係，我們不急，你會慢慢進步的。
〈摘文選自〉
 |
| 《一路上，有我陪你》 |
- 時報悅讀網：http://bit.ly/VF0008RShb
- 博客來：http://bit.ly/VF0008BShb
- 誠品：http://bit.ly/VF0008EEhb
- 金石堂：http://bit.ly/VF0008KEhb
- 讀冊：http://bit.ly/VF0008TEhb
- 時報攜讀網：http://bit.ly/VF0008SSh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