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定你了,因為我是黏膠!



「我跟定你了,因為我是黏膠」,莫・塔克(Moe Tucker)在1969年「地下絲絨」(Velvet Underground)樂團的「我跟定你了」(I’m Sticking with You)一曲裡是這麼唱的。

這樣的情操很偉大,但這句話說不太通。如果莫真的是膠做的,那她應該「『黏住你』」,而不是「『跟定』你」。
嚴格說起來,說「跟定」而不說「黏住」表著我才是那個黏膠做成的東西,但我就不是黏膠做成的嘛。


時報出版-誰把橡皮擦戴在鉛筆的頭上-文具們的百年演化史

就在差不多莫說自己是黏膠做成的時候,一家德國公司也思考「膠」這樣黏黏的東西,但做生意的顯然比唱歌的更懂得深思熟慮。
1967年,有位沃夫岡・迪里希斯(Wolfang Dierichs)博士在德國一家製造業公司漢高(Henkel)上班。一天銜命出差的他通關上了飛機,找到座位綁好安全帶,接著飛機起飛後他也開神遊。
就這樣,當飛機降落時,他已經醞釀出了一個革命性的想法可以翻轉(黏膠的)世界,而給他這個靈感的是位「繆思女神」。
原來這位神祕的小姐在飛機上補妝,正好迪里希斯博士看到她在塗口紅,於是他想說口紅的外型應該可以有別的應用。博士覺得我們可以拿口紅這種可以轉上轉下的管子來裝別的東西,比方說一塊固體的黏膠,樣不是又乾淨、又便利。
我們只要把蓋子取下,就可以把黏膠的用量抓的剛剛好。
不用膠水罐,不用刷筆,一管「口紅」搞定。
當然看過女生塗口紅的很多,不是每個人都會在頭上冒出一個泡泡想說「要是她往嘴唇上塗的是一塊膠,又當如何?」,但迪里希斯在漢高頗具規模的黏著劑(adhesives)部門服務,所以他會做這樣的聯想也是(幾乎)正常的事情。
雖然百特口紅膠(Pritt Stick)的官方說法認定是這位神祕女子給了迪里希斯靈感,但很可惜她的身分成謎。在公司網站上,新聞稿與公司史裡都出現過的前幾版故事當中,都沒有提到這名女子的姓名,不清楚她究竟是乘客還是機組組員,所有的描述都只說她名女子──頂多說她是個年輕的女子,再不然是個相貌清秀的美女,但也就僅止於此了。生性多疑一點,就會有人質疑這女人是否是無中生有了,甚至有人會質疑迪里希斯究竟有沒有搭過那班傳奇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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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取自Pixabay)

搞不好這整件事情真的是公司多年後編出來為產品增添浪漫的故事性,但我不多疑,我相信人性本善,我選擇相信漢高。
傅瑞茲・漢高(Fritz Henkel)年僅28歲,就找了2個同事在德國亞琛(Aachen)創立了漢高公司(Henkel & Cie),那是1876年9月的事情。
公司成立之初賣的是用矽酸鈉(sodium silicate:水玻璃)做的洗衣粉。
雖然市面上已經有類似的產品,但漢高的版本硬是比較好用,要是對手的產品都是散裝在賣,而漢高則事先分裝成小袋。
2兩年後,公司開始賣一種漂白粉,這種叫做漢高「漂白蘇打粉」(Bleich-Soda)的產品堪稱德國品牌清潔劑的始祖。
就此公司不斷成長,不斷建新廠,也不斷增聘新的銷售員工,而這些銷售人員把足跡踏遍了德國,就是要把公司各種產品的名號給打響。
而漢高也不斷研發新的東西,除了原本的清潔用品以外,公司也產品清單上也開始出現「髮蠟」、「牛肉萃取物」與「散裝茶葉」。
進入20世紀,漢高公司仍舊保持多角化經營,最終他們專注的三塊業務是:「衣物洗滌與居家清理部門」──1907年推出的「寶瑩」(Persil)品牌、「美容保養與個人衛生」部門──施華蔻(Schwarzkopf)護髮產品,乃至於黏著劑/密封劑/表面處理產品部門,其中迪里希斯就是在這第3個部門,漢高最早是在一戰時從事黏著劑的研發,主要因為戰時公司封裝用膠的原料短缺,漢高不得已只好把自家用來生產洗滌劑的原料拿來實驗,看可否當成替代品。
人類用各種不同的方式把東西黏在一起,已經有數十萬年的歷史。用樺木樹皮的焦油把石片黏在一起所製成的原始工具,就曾經於2001年在義大利中部出土,且據信是20萬年前的文明遺跡。
樺木樹皮經加熱後便可乾餾產生上述之焦油,另外瀝青也是人類早期製造石器的材料之一。
南非西布杜石洞(Sibudu Cave)中挖掘出的樣本包含7萬年前黏著用化合物的殘跡。
這時的人類已經從純天然的瀝青進步到把紅赭土摻入植物性的樹脂來作為黏膠,藉此把石柄與木質把結合在一起做成武器。紅赭土除了可以增加「接點」的強度(只用純樹脂會太脆,經撞擊可能會碎裂),還可以讓樹脂不易溶解在在潮溼的環境中。
在1930年的《古代藝術的故事(暫譯)》(The Story of an Ancient Art)一書中,作者佛洛伊德・L・達洛(Floyd L. Darrow)描述了古代埃及如何用膠來製作拼接家具。
3500年前底比斯(Thebes)的一幅壁畫上就看得到一罐黏膠在火爐上加熱,同時旁邊一名工匠在用刷子上膠。
埃及陵墓裡的家具很明顯有接點膠合與表面拼接的技術。
在《家具的故事》(The Story of Furniture)一書中,作者艾佛列特・柯本(Afl red Koeppen)與卡爾・布爾(Carl Breuer)提到「古埃及已經把尊貴的木材貼一層薄薄地在普通的木頭上面,讓後者的質感大增」,另外2位作者還介紹了當時埃及人用的2種黏膠:
比較常見的是接合工匠所使用,由動物內臟與魚膘製成的黏膠—另外也有用生石灰混合酪蛋白(casein)。
除了出於美觀考量以外,埃及人還發現拼接具有結構上的優勢──比起用整塊木頭一體成型出來的產品,拼接的家具比較不易變形。
從古埃及的家具可以留存到現在,就不難看出當時工匠的技藝水準(我在IKEA 買的超抖書櫃應該撐不了3000多年)。「史學研究顯示要不是有已臻化境的拼接藝術為底,古埃及家具的豐厚美感將難以成形」,達洛如此寫道,「而在拼接這種古老的藝術形式中,黏膠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摘文選自〉
時報出版-誰把橡皮擦戴在鉛筆的頭上-文具們的百年演化史
《誰把橡皮擦戴在鉛筆的頭上?──文具們的百年演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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