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挺身而出的男孩大獲全勝，繞場賀勝

作者： NAO'S 10月 18, 2017

面對鄰家女孩遭到綁架，你會選擇視若無睹，或拋開爸媽多年來的萬般叮嚀而付諸行動，勇敢行善呢？

一輛廂型車剛駛進聖米克海爾教堂的停車場。
凱爾走進廚房，態度節制而紳士，步向流理臺，上面是凱爾的交通紀錄簿。
父親主張德米奇神父應該興建一道隔音擋土牆，這本紀錄簿可支持父親的論點。
此外，凱爾有意參加科學展，父親將題目取名為「1周7日之教堂停車場噪音量，附帶探討全年週日之音量」，凱爾靠這本紀錄簿蒐集資料。
凱爾和顏悅色地微笑，填寫紀錄簿，以非常清晰可讀的筆跡寫下：
車輛：廂型車。
顏色：灰。
廠牌：雪福萊。
年份：不詳。
有人下車了。是尋常的一個魯斯基佬。爸媽允許他用「魯斯基佬」這俚語來稱呼俄國人。「機車」也准。「他奶奶的」也可以。「賭爛」也行。魯斯基佬穿著牛仔布夾克，裡面是一件連帽衫。
以凱爾的經驗而言，俄國佬以這種打扮上教堂並非不尋常。有些俄國佬在連鎖修車行Jiffy Lube 上班，直接過來做禮拜，一身連身工作服也不換。
在「駕駛」一欄下，他註明：可能是教區信徒。
爛爆了。呃，應該說「遜」。就因為這人是陌生人，凱爾不得不待在家裡，等到對方離開這一帶，他才可出門。
害他的水晶洞任務搞砸了。害他三更半夜還在院子裡執行任務。這人是害蟲一條！
這人穿上螢光背心。啊，原來這傢伙是停車計時員。
計時員左看看、右看看，從小溪對岸跳過來，進入波普家的後院，經過足球反彈練習板和休閒游泳池，然後敲敲波普家的門。
俄國佬，跳溪的姿勢不錯喔。
門開了。
艾莉森。
凱爾的心歡唱著。一直以來，他以為這只是比喻的說法。艾莉森就像一枚國寶。翻開字典查「美女」一詞，就可以看到她穿的那件褲裙的插圖。可惜的是，最近她好像不太喜歡凱爾。
這時候，艾莉森走過她家的後院平臺，因為計時員指著東西叫她看。是屋頂的電線出毛病吧？計時員似乎急著叫她看，急到握住她的手腕。而且他們好像在拉扯。
怪事。太奇怪了吧。這一帶從來沒發生過怪事，所以，應該不要緊。這男人八成是新來的計時員吧？
不知為何，凱爾好想出門踏上後院平臺。他走出去。男人愣住了。艾莉森的眼睛像驚慌的馬眼。
男人清一清喉嚨，微微轉身，讓凱爾看一個東西。
一把刀。
計時員帶刀上班。
男人說著，照我的話乖乖去做，站在那裡別動，等我們離開。敢動一下下，別怪我一刀戳進她心臟。我對天發誓我會這麼做。懂了沒？
凱爾的口水乾涸了，只能以唇形做出平常講「是的」的動作。
現在，計時員押著艾莉森走過院子。她撲倒在地，男人攙扶她站起來。艾莉森的爸爸為她把院子整理得安全完美，如今她卻像個碎布娃娃似地東倒西歪，這幅景象多奇怪。她又倒下去。
男人咬牙對她講一句話，她站起來，忽然變得溫馴。
凱爾平時遵循大大小小的指令，繁不勝數，現在不知違反了多少條，他的胸口覺得很悶。他赤腳站在平臺上，打赤膊站在平臺上，附近出現陌生人，他不但出家門，而且還和陌生人交流。
上星期，尚恩．勃爾戴一頂假髮去學校，想傳神模仿貝芙．彌倫緊張嚼頭髮的模樣。凱爾見了，一時考慮出手干預。
同一天晚上，在家庭會議裡，媽說，她認為凱爾決定不干預是明智的抉擇。爸說，不干你的閒事少管為妙，不然你有可能會挨一頓毒打。
媽說，想想看，摯愛的獨子，我們為了栽培你，投資了多少資源。爸說，我曉得，我們有時候顯得很嚴格，不過，你真的是我們的一切。
艾莉森被押到足球反彈板了，一手被拗向背後，重複發著低音拒絕著，好像她正發明一種聲音，想適切傳達她頓悟大事不妙的心情。
凱爾只是個小孩子，無計可施。每當他屈從於父母的指令時，胸口總有一股壓力獲釋的舒坦感，這時就有這種感覺。水晶洞放在他的腳邊，他應該一直看著這顆晶洞玉石，直到這2人走掉為止。
這顆晶洞玉石很不錯。也許是至今最棒的一顆。水晶的切口在陽光下晶瑩閃爍，擺在院子裡很有看頭。
但要先擺進院子，才有看頭。等這2人走開再說吧。即使歷經這番波折，他仍記得在院子擺置水晶洞，爸知道後一定會讚賞他。
這才像話嘛，童軍。
我們很欣慰，摯愛的獨子。
表現很不錯，童軍。
天啊，不會吧。成功了。原本就看準她會乖乖照劇本演出，現在果然成功了。自從那天參加某某人的施洗禮之後，遠遠看見她，從此念念不忘。某某人是瑟吉的小孩吧。在那間俄國教堂。當時她站在自家的院子裡，爸爸或是什麼人的，正在替她拍照。
看見她，他不禁說，嘩，正妹。
肯尼說，太嫩了吧，老兄。
他說，配你是太嫩了，老公公。
綜觀文化史的時候，你會把自己的時代視為迂腐的一代。自古以來，男婚女嫁不成文的理由多的是。在《聖經》的年代，國王御駕經田野，也許會說：就是那一個。被欽點的姑娘會被帶去晉見，然後依禮訂親。
如果為國王添丁，太好了，張燈結綵吧，朕留她。洞房之夜，姑娘喜不喜歡？八成不喜歡。會不會怕得花枝亂顫呢？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兒延續煙火。何況，國王如果大樂，更能顯得皇威凜凜。
來到小溪邊。
他押著她涉水而過。
決策佈局裡接下來的待辦事項：押至廂型車側門、推上車、跟著上車、以膠布封口纏住手腕、勾在鐵鏈上、發表演說。他把演講稿背得滾瓜爛熟。
在腦海排演過，也對著錄音機練習：沉心吧，達令，我知道妳怕我是因為對我還不熟，因為妳今天沒料到會出這種事。只要給我一個機會，妳就能明白，我們將來是美滿的一對。妳看，我把刀子放在這裡，應該用不著，對不對？
如果她不肯上車，用力給她肚子一拳，然後抱她到車子的側門，丟她上車，黏住雙手和嘴巴，勾在鐵鏈上，發表演說之類的。
停，站住，他說。
小妞停下來。
幹。車子的側門鎖著。做事太沒條理了吧。前置作業的事項明明寫著確保車門不上鎖。腦海浮現梅文的臉。梅文一臉強烈失望的表情，而他出現這種表情之後，免不了挨一頓揍，接著必定發生另外那件事。雙手舉起來，梅文說。自我防禦。
有道理，有道理。是有個小失誤，沒錯。前置作業的事項應該再三檢查才對。
沒啥大不了的。
歡歡喜喜的，不要怕。
梅文15年前死了，媽是12年前。
小賤人現在轉身了，看著她家。不許她任性。這種態度要及早矯正。應該提醒自己，儘早傷害她，以建立威信。
媽的，轉回來，他說。
她轉身回來。
他解開車門鎖，把門向外拉開。關鍵時刻到了。如果她上車，乖乖被膠布貼住，一切就好辦事。
他事先去沙克特鎮探勘，選好了地點，好大一片玉米田，只有一條土路可通。如果這炮幹得好，他會從土路開上公路，直接把這輛車據為己有。廂型車是肯尼的，借他用一天。去他的肯尼。肯尼有一次罵他笨蛋。
算你倒楣，肯尼，罵那一句，丟一輛車。如果這炮幹得不好，性致沒有被她好好撩起，他會中斷活動，解決當事人，將礙事的東西扔下車，視情況清掃車內，去買玉米，把廂型車交還給肯尼，說，喂，老弟，我買了一大坨玉米，謝謝你借車。開我那輛的話，絕對載不動。
事後，避風頭一陣子，留心報紙上的動態，就像他對付那個撩不起性致的紅髮妞—這妞露出一副懇求的表情，像在說，求求你，不要。
是時候了嗎？趁現在捶她肚子，打得她直不起腰？
是時候了。
動手。
．．．．．．
這顆水晶洞好美。好漂亮的一顆水晶洞。怎麼會這麼漂亮呢？美麗的水晶洞具備哪些基本特質？
動動腦筋啊。快專心想一想。
假以時日，她會復原的，摯愛的獨子。
不干我們家的事，童軍。
你的判斷力令我們激賞，摯愛的獨子。
他隱隱約約留意到，艾莉森挨了一拳。他的視線固定在水晶洞上，聽見悶悶一聲「嗚」。
怎能任憑這種事發生？他一想到這裡，心往下沉。
幼年時，2人常拿小金魚餅乾當貨幣玩，常用石頭造橋。在小溪畔。在小時候。天啊。剛才不應該踏出家門的。
等他們一走，他會轉身進門，假裝一步也沒走出來，在家中拼湊模型鐵路小鎮，爸媽回家時仍玩個不停。最後被人問到這事，怎麼辦？
擺一個表情不就好了？事後裝蒜的表情是什麼？有了！蛤？艾莉森？被強暴？被殺了？天啊。在我盤腿坐在地上、懵懂地拼湊鐵路小鎮時，她被姦殺了──
不。不行，不行，不行。他們很快就會走。等他們走了才進屋內。打電話報警。不過，事後才報警，會被人指責見死不救。以後會難過一輩子，永遠被貼上見死不救的標籤。何況，報警也無濟於事。
2人早就不見了。高速公路就在費瑟石東街的另一邊，從那裡延伸出去的馬路有100萬條，像動脈又像四葉苜蓿。就這麼辦吧。等他們一走，趕快進門。走，走，快走啊，他心想著，你們走後，我進門，當作沒發生過──
這時，他拔腿開跑。奔過草坪。天啊！怎麼做這種事？怎麼做這種事？糟糕，可惡，違反太多指
令了！在院子裡奔跑（對泥土不好）；在缺乏護套的情形下搬運水晶洞；翻圍牆，壓壞了造價高昂的圍牆；離開院子；赤腳離開院子；不經允許，進入二級區域；赤腳入小溪（會踩到傷身的微生物和碎玻璃）。違反的項目還不只這些。心暈陶陶的，打著什麼鬼點子？天啊，他霎然意識到了。他想違反的是一條顛撲不破的指令。這指令重大到根本不算是指令，因為這種事不需指令，自己就應該知道方寸，萬萬禁止去──
凱爾衝出小溪，壞人依舊不轉身。凱爾放手，讓晶洞玉石飛向他的頭。頭皮還來不及塌陷，壞人尚未腿軟坐下去，石頭似乎撞擊出一種血水滲漏的怪聲音。
耶！得分！太好玩了！打倒成年人真好玩！運用這雙人類史上前所未有、快如瞪羚的迅雷飛毛腿，靜音穿越時空，適時力擒這隻大呆瓜，以免他──
假如束手旁觀呢？
天啊，如果見死不救，後果會怎樣？
凱爾想像壞人逼迫艾莉森折腰，折成一個淺色的衣物送洗袋，扯著她秀髮，粗魯地衝撞，凱爾自
己則縮頭乖乖坐著，像嬰兒似的笨手握著細小的鐵路高架橋──
天啊！他跳過去，把晶洞玉石拋向廂型車，擋風玻璃應聲塌陷，碎玻璃如雨掉進車內，宛如數千
個竹板小風鈴齊鳴。
他急忙爬上引擎蓋，撿回水晶洞。
不會吧？不會吧？你真打算毀掉她一生，毀掉我一生嗎？你這個專戳屄、嚼屌、摳肛的野獸。
現在誰是老大？你這個破肛、舔精、嚼屎的—活到這麼大，頭一次感覺如此堅強／憤怒／狂放。威風的人是誰？你該喊誰老爹？接下來該怎麼
辦？確定這頭野獸不會再害人？怪咖，你竟然還能動？你這個自摸仙，打什麼歪主意？已經頭破血流
的你還想在頭上加開一個血洞嗎，大個子？你以為我不敢？你以為我—放輕鬆，童軍，你情緒失控了。
別急，慢慢來，摯愛的獨子。
閉嘴。我是我自己的主子。
幹！
搞什麼？怎麼會坐在地上？被絆倒了嗎？還是被人暗算？被樹枝掉下來砸中了？該死。他摸摸頭，伸手回來，見血。
瘦竹竿小子正在彎腰。撿東西。一顆石頭。那小孩怎麼從門廊溜掉了？刀子哪裡去了？
小妞哪裡去了？
她正學螃蟹，爬向小溪。
飛奔過她家院子。
她衝回家裡。
幹，整件事搞砸了。最好快溜吧。怎麼溜？靠這張帥臉嗎？他身上差不多只有8塊錢。
啊，糟糕！臭小子把擋風玻璃砸碎了！用那塊石頭！肯尼肯定會氣炸。
他想站卻站不起來。血嘩嘩直流。他不準備再吃牢飯。絕對不要。割腕解脫吧。刀子哪裡去了？
一刀刺進胸部吧。自我了斷才高尚。死後才可留名。這群狐群狗黨裡面，誰有膽切胸自殺？
沒有人。
一個也沒有。
快呀，膽小鬼。動手。
不對。君王不會自我了斷。王者默默承受暴民的無端責難，靜候東山再起的契機，重新再戰。何況，他不知那把刀子在哪裡。算了，用不著。爬進樹林，赤手空拳打死什麼動物來果腹吧。不然，綁草做個陷阱也行。嘔。想吐嗎？對，吐出來了。吐在自己大腿上。
連最簡單的事也被你搞砸，我就知道，梅文說。
梅文，天啊，我的頭流血這麼嚴重，你瞎了眼睛嗎？
被小孩打的。你太不像話了。被小孩玩垮了。
糟糕，警車聲。死定了。
哼，今天算警察倒楣。他會跟警察進行肉搏戰。他將冷眼等警察靠近，以念力集中畢生的元氣，埋伏到最後一刻，賦予雙手致命的拳力。
坐著思考自己的拳頭，把它們想像成花崗巨岩。它們是2條比特犬。他想站起來。不知為什麼，雙腿罷工。希望警察趕快來。頭真的好痛。伸手去碰一碰，摸到鬆脫的東西。簡直像戴著一頂血帽。
免不了要縫幾十針。希望縫的時候不會太痛。八成會吧。
瘦竹竿小子哪裡去了？
有了，在這裡。
小孩高高站在身旁，擋住太陽，高舉著石頭，嚷著什麼東西，聽不清楚，因為耳膜嗡嗡響。
這時候，他看見小孩即將砸下石頭。他閉眼等待，心裡一點也不安寧，開始覺得一股難受的恐懼感湧進胸腔。如果恐懼感以這種速度成長下去，他頓時領悟到，他即將前去的國度有個名稱，叫做地獄。
艾莉森站在廚房窗前。她尿溼了。不要緊。人難免會這樣，都有超怕的時候。剛才打電話時，她就注意到了。她的手抖得好厲害。現在還在抖。一條腿像《小鹿斑比》裡的那隻小白兔跺著腳。天啊，壞人剛剛對她說那種話。捶她。捏她。她手臂被捏出一大片烏青。凱爾怎麼還站在那裡？他確實是站在那裡，穿著那件滑稽的短褲，好有自信，正在搞笑，手舉得高高的，像異次元時空來的拳擊手。
在他那個逗趣的時空裡，這種瘦皮猴真的能擊倒持刀漢。
咦。
他並沒有握拳。他其實握著剛剛那塊石頭，對著跪在地上的壞人吼叫。歷史老師播放過一支教學
影片，裡面有個俘虜被矇住眼睛，即將被戴頭盔的軍警砍死。這壞人跟他的姿勢一樣。
凱爾，不要，她低聲說。
事後幾個月，她惡夢連連，夢見凱爾拿著石頭向下砸，她則站在平臺上，想驚叫他的名字，卻喊不出聲音。石頭砸下去。接著，壞人的頭不見了。被這麼一砸，整顆頭等於是蒸發了。然後，壞人倒下去，凱爾轉向她，滿臉的神情令人心碎，像在說，我完蛋了。我殺了一個人。
她有時候納悶，做夢時，為何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出來？比方說，夢見一隻小狗狗站在玻璃碎片上哭，想抱牠起來，想替牠清掉腳底的碎玻璃，卻發現自己頭上頂著一顆球，無法動彈。
比方說，夢見自己在開車，看見有個老頭拄著拐杖走著，因此轉頭問駕訓班的費德老師，要不要轉彎繞過他？
老師說，呃，大概吧。這時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老師在簿子上打叉叉。
有時候，她夢見凱爾，驚醒時哭喊不停。最後一次，爸媽已經坐在床前，說著，事情的經過不是那樣。記得吧，艾兒？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說啊，說出來。艾兒，真正的經過，講給把拔和馬麻聽，好不好？
艾莉森說，我跑到外面。我大叫。
沒錯，爸說。妳大叫著。叫聲好嘹亮。
凱爾呢？他做了什麼事？媽說。
砸下石頭，她說。
你們2個小孩碰到一件壞事，爸說。幸好，情況沒有變得更糟。
不至於無法挽回，媽說。
不過，多虧你們這些小孩，爸說，才沒有變得更糟。
妳的表現好棒，媽說。
可圈可點，爸說。

〈摘文選自〉

《十二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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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喬治‧桑德斯George Saunders
備受文壇注目，被譽為美國當代傑出短篇小說家之一。桑德斯目前任教於雪城大學文學創作班，定期替《GQ雜誌》、《哈潑雜誌》、《紐約客》寫稿。2002年，桑德斯入選《紐約客》雜誌「未滿四十歲最佳作家」之林。2013年獲選《時代》百大影響人物之一。
桑德斯獲獎無數，四度榮獲美國國家雜誌獎，三度入圍歐亨利獎決選。37歲以首部短篇小說集蜚聲國際文壇。曾榮獲2014年第一屆佛立歐文學獎（Folio Prize），總獎金6萬英鎊；2014年短篇小說文學獎（The Story Prize）；2006年美國「筆會／馬拉末獎」（PEN/Malamud Award），並入圍美國國家書卷獎決選；亦是2017布克獎（Man Booker Prize）得主。
同世代的文壇巨擘中，原創性與桑德斯同樣犀利之作家少見。2013年初出版《十二月十日》即勇奪《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冠軍，並連續9週盤踞Top10。
媒體讚譽長年耕耘短篇小說之作的桑德斯，帶領美國讀者領略短篇小說的奧妙。而桑德斯的故事聰明地結合滑稽喜劇和歐威爾式的諷喻，針砭21世紀無心守護公共道德的資本主義社會，他的作品不但具有顛覆性，同時詼諧幽默並直扎人心。桑德斯是公認的短篇小說大師，而《十二月十日》即桑德斯至今最真摯、平易近人，且感人肺腑的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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