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風靡萬眾的女神,是否會淪為階下囚?
堪稱歷史上最傳奇女子、美艷動人的瑪塔‧哈莉(Mata Hari)本名瑪格麗特.葛楚.佐勒(Margaretha Geertruida Zelle),在1917年,因間諜罪遭到審判。
今年10月,正好是她逝世100週年,作家保羅.科爾賀,根據真實的歷史事件改編,將她的故事寫成暢銷全球的《女間諜的告白》一書,全書以第一人稱及書信形式,巧妙地將一戰期間歐洲傳奇女間諜──瑪塔.哈莉的曲折人生,透過她獄中陳情的書簡,如訴衷腸般娓娓道來。劇院早已經被人海包圍。節目達到熱烈巔峰時,被人打斷了,這是我最棒的演出,雖然我實在沒怎麼練習。
德國士兵走上舞臺,宣布所有音樂廳的表演即刻取消,直至另行通知。
其中一位大聲朗讀聲明:
「下列是皇帝對我們說的話:『我們正處於國家存亡的黑暗時期,宿敵林立,我們需要拔劍出鞘,希望各位可以帶著尊嚴善用它。』」
這些話我什麼也不懂。我走到更衣間,在自己僅著薄衫的身體披上長袍,此時,弗蘭茲氣喘吁吁跑進來。
「妳得趕緊離開,否則就會被逮捕。」
「離開?去哪裡?而且,明天早上我不是跟德國外交部的人有約嗎?」
「全部取消了,」他回答,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妳很幸運,是中立國的公民──所以妳應該立刻回國。」
我這輩子什麼都設想到了,但從未計畫回到祖國,為了脫離它,我曾經受盡艱難。
弗蘭茲從口袋掏出一疊德國馬克,將它們放在我手中。
「不要管我們跟大都會劇院簽署的半年合約了。我從劇院保險箱就拿了這麼多錢出來。妳馬上離開。如果我還活著,會替妳寄回妳的服裝。我跟妳不一樣,軍方已經在找我了。」
我越來越不懂了。
「這世界瘋了,」他來回踱步。
「死了一位親人,無論關係如何緊密,也不是讓其他人送死的好藉口。但這年頭,統治世界的是那些將軍,他們想繼續完成四十年前,我們沒有完成的工作,那一次,法國人屈辱戰敗。他們還活在當年,想要回頭報復,不願意讓法國越來越強大,總而言之,就是先下手為強,免得後患無窮。」
「你是說接下來就要打仗了?所以上週才看到那麼多軍人嗎?」
「沒錯。這盤棋已經越來越複雜,因為我們的統治者都受到聯盟成員左右。我也懶得解釋了。不過此時此刻,我國軍隊已經進入比利時,盧森堡早就投降了,接下來,七個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師團就要進入法國工業地帶。法國人盡情享受生活的同時,我們正在找藉口打仗。法國人忙著蓋艾菲爾鐵塔,我國則把錢投注在槍械大砲。我不相信這會持續太久,等到雙方死傷慘重後,和平終究會勝出。但在那之前,妳必須回到故鄉避難,等待一切風平浪靜。」
弗蘭茲的話讓我很訝異;他似乎真心擔憂我的安危。我靠過去摸他的臉。
「別擔心,沒事的。」
「不會沒事的,」他回答,撥開我的手。「我最想要的,永遠得不到了。」
他執起剛才被他猛烈掃開的那隻手。
「我年紀很輕的時候,父母逼我學鋼琴。我一直很討厭它,我離家後,很快就把它全給忘了,只除了一件事:世上最優美的旋律,如果走了調,也不過是怪物一頭。
後來,我到了維也納,那時我正在服役,有兩天休假,我看見了一張海報,海報上有個女孩,雖然我從未見過她本人,她卻立刻觸發了男人不該有的感受:一見鍾情。我走進擁擠的劇院,買了一張票價超過我一週薪俸的門票,卻看見了那個讓我發現自己人生完全走調的女孩—我與父母的關係,軍隊、國家、世界局勢—光看著這女孩在臺上的舞蹈,就足以讓一切和諧動人。這與現場的異國音樂、臺上臺下流動的情慾沒有關係,那女孩才是關鍵。」
我知道他在說誰,但不想打斷。
「那女孩就是妳。我早該告訴妳這一切,我以為還有時間。今天我成了一位成功的劇院經理,也許正因為受到我在維也納那晚所見的影響。但明天,我就要向負責我單位的少校報到。我幾次去巴黎都是為了看妳的演出,但無論妳怎麼賣力,瑪塔.哈莉面對的盡是一群不配被稱為『舞者』或『藝術工作者』的人群。於是,我下定決心帶妳到一個懂得欣賞妳表演的地方;這全是因為愛,而且只為了愛,不求回報的愛,但這重要嗎?最重要還是能接近你心愛的人;這才是我的目標。
「就在我終於鼓起勇氣,想在巴黎接近妳的前一天,一位大使館的官員與我聯繫。他告訴我,根據我國情報顯示,妳是未來作戰部長的女伴。」
「但那早就結束了。」
「根據我們的情報單位表示,他就要重新擔任之前的職務。我與那位大使館官員見過好幾次—常常一起喝酒,享受巴黎的夜生活。其中一晚,我喝得太多,結果談了妳的事情,講了好幾小時。他知道我戀愛了,便請我帶妳來這裡,因為我們不久就會需要妳的服務。」
「我的服務?」
「要請妳滲透進入政府內部的小圈子。」
他想說卻沒有勇氣說出口的字眼,就是「間諜」,我這輩子絕對不會扮演的角色。我確信你還記得,可敬的克魯內先生,我在那場鬧劇般的審判時,便曾經義正嚴詞表示:「我或許是妓女,但永遠不可能是間諜!」
「所以妳必須盡速離開劇院,直接回到荷蘭。我給妳的錢已經夠多,現在再不出發,可能就沒機會了,更可怕的是,若是有機會,這也表示我們已經設法找到人,滲透巴黎了。」
我非常害怕,但還沒有恐懼到不敢親吻他,或感激他對我做的一切。
我原本準備說謊,告訴他我會等著他,直到戰爭結束,但誠實總有本事讓謊言融化。
〈摘文選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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